每当香椿发芽的时候,就会有一丝喜悦在父亲心头闪过,院子里的几棵香椿树可给他换油盐钱了,虽然不值几个钱,在那个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的年代,有就比没有强。
父亲总是把嫩的,没有被虫子咬过的香椿拿到集市上卖,剩下老了的,虫咬过的自己吃。把那老了的叶子撸下来,幸运的时候会在末梢处,有点嫩叶茎,用大盐碴子腌上一坛子,吃起来齁咸齁咸的,那哪是香椿,简直就是有香椿味的盐,可好一家人每顿饭一小碟就够了,这坛香椿能年对年地吃。
那次卖完香椿,父亲花一毛钱买了两根冰棍给我,他自己不舍得尝尝,让我捎给在附近卖鹅蛋的姥姥,那是我第一次吃冰棍,所谓的冰棍就是糖精水冻成的,我轻轻地吸溜一口,哎!那滋味凉凉甜甜的,从嗓子眼一直甜到心里头,添一下,看一眼,惊奇于这么热的天冰棍是怎么制出来的,心里头感念着父亲的好。
如今又是香椿发芽的时候,吃着买来的头茬香椿,嫩嫩香香的,几份甜蜜几分苦涩在心头,怀念我那个卖香椿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