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刘恺
2021年1月17日,从靖远来了个小姑娘,七岁的英英,脊柱侧弯。曾在西京医院做过心脏手术。爸爸一级伤残,是当地自强不息的模范。幼小的她,承受了太多的疼痛。她说:“最害怕听牙钻的声音,那一响,就浑身打颤颤…”
疼痛的烙印,简直就是大老虎。她就治过一回牙,再也不想治了。
“我最讨厌小虫虫,钻到了牙里边。”
检查乳牙,残根底穿,反复感染,溢脓。建议局麻下去除。拍片佐证了诊断。
征求父亲意见;失去治疗意义的牙,应一次性根除。他在知情下同意手术方案。
牙医是连哄带骗,使出浑身招数,无济于事。不张嘴,不吭气,不理你,让医生束手无策。极度恐惧的英英,难以安静下来。
爸爸又是训来又是吓,更是难以奏效。
我对她说:“今天玩个游戏,把你嘴里烂牙,统统取掉。”
“取掉烂牙?疼就不见了吗?”
“是啊!你张开大嘴,我悄悄告诉烂牙。英英再不想牙疼了,虫子就跑出去了呀!”
“真的吗?那你快帮我取掉烂牙吧!”
“你可要张嘴哟!”
“拉钓!就听你一次,就信你一回。不许骗人!”
“拉钓,拨拨它,牙就走了!”
“每次治牙,好怕怕,不想吃,不想睡。就抱着绒绒熊,对它说‘小熊呀,你能不能替我去治牙呢?’好想让妈妈也替我治牙去。”
心与心的碰撞,真的感受到心灵鸡汤的诉说。
“可以治疗吗?”
她点了点头…
“给棉花上打点麻药?”
“嗯!”
她一下子明白了,起身就走,不治了,僵持了很长时间。劝说无效,抗拒有理,紧闭牙关。
“大夫取牙?疼啊,还流血。”
我很无奈。突然想起,来自妈妈的真情安慰,那是最有效的,同远方妈妈视频了。
妈妈说着说着,哭了,看着看着哭出声了:“乖女儿,听大夫的话呀!治好了,就不疼了。回到家里再疼,这可咋办呢?”
她一见妈妈,就是个哭啊!哭个不停…
“妈妈呀!我疼,我疼极了,我怕,我怕极了!”
妈妈给足了力量,爸爸与女儿心心相印,腮边滚落出伤心的泪滴。护士眼眶里泪花也涌出来了,裹着头巾的马奶奶一边抹泪一边塞给她一块棒棒糖。说:“小姑娘,太受罪了!太可怜了!”
英英手握着礼物,心里得到安抚。
镇静!憋住呼吸,珍惜她给的一次张嘴机会。
强光对着小眼睛。
“眼睛刺得很。”
她说话了,就在她张嘴的瞬间,迅速将牙挻伸进口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出残根。
“哇”地一声,传向远方…
取牙完毕,我松了一口气…从牙椅上抱下小英英,她头发湿了,父亲额头上的细汗渗出了,我手套里的掌心出汗了。
“真有那么疼吗?”
“不疼,太害怕了。”
“噢!原来你是被吓的。”
我们在汗水中,笑了。
英英挽着爸爸的胳膊,招招手,撅着嘴回家了…
作者简介:
刘恺,陕西渭南人,牙医,原兰州军区机关门诊部退休,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2021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