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湖北省作协邀请,7日起,著名作家阿来和着名文学评论家陈晓明在华中科技大学驻校讲学两周。
7日上午,阿来给该校文学院本科生讲了第一堂课,谈对民族语言与民族文化的理解,之后接受记者采访。
阿来说,这些年来,他的写作游离于个体的、民族的、人类的3个认知层次,不能把他理解为藏民族历史文化的代言人和守护者。
他说,少数民族语言、边疆语言背景的汉语写作者之所以痛苦,与语言认知有关。他们中有些人把非普通话的地段看成是花边,写点风情,满足别人的想象。“当我们意识到自己处于边缘,要么自己奇观化,要么被别人奇观化,要警惕这样一种可能性,尤其不要自我奇观化,以乞求别人的注目”.
“藏族经验,汉语写作,将藏族语言优秀基因导入汉语及其文化。”阿来说,这可能就是他的文化使命。
记者获悉,阿来和陈晓明驻校讲学日程安排紧锣密鼓。8日上午,两人将参观辛亥革命博物馆和黄鹤楼公园;周四上午,陈晓明将给华中科大学生讲课;周五下午,两人将参加在武汉天地举办的阿来作品朗读暨无主题对话会;周六下午,陈晓明将在省图书馆做题为“文学是弱者的伟业”的讲座;周日全天阿来、陈晓明将参加主题为“秘闻与想象”的喻家山文学论坛。下周,两人在华中科大和省图还有5场文学讲座和演讲。
两次翻译运动让汉语更壮大
7日上午8时,著名作家阿来在掌声中走上华中科大新九楼二楼216教室讲台。他从中国历史上佛经大规模翻译融入汉语讲到新文化运动西方语言大规模进入汉语,集中表达他的语言观--重要的不是关注语言的纯粹性,而是语言的包容性、成长性和文化的多样性。
外来语言融入让汉语词汇爆发式增长
阿来从中国佛教四大译经家之一的鸠摩罗什讲起。他说,佛经有许多抽象概念的表达,当时的汉语里无从表达。如“色”与“空”,鸠摩罗什翻译的佛经赋予这两个词新的含义,它们的词义扩张了,变成了哲学世界观的抽象表达。再如汉语过去没有“世界”这个词,之前对应的应该是“天地”,佛经翻译产生的“世界”这个词,“世”字指人世,哲学意味强得多。还有“执着”、“须臾”,以及佛经里的时间单位“劫”,大大丰富了汉语的表达领域。阿来说,鸠摩罗什拓展了魏晋南北朝中国人的世界观。
后来新文化运动,大量西方着作翻译进来,白话文既借用民间大白话,又借用西方句式,汉语又一次获得新生。
汉语的这两次革命都与翻译有关,每一次外来语言的翻译、融入,都让汉语词汇有一次爆发式的增加,汉语的包容性、生长性更强。
全世界可能只剩下四五种语言
英国人预言,公元3000年到来时,世界只剩下四五种公共语言,它们极可能是英语、德语、西班牙语和汉语。
阿来说,今天的英语越来越脱离母体向前发展,与英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一旦一种语言变成公共语言,有新内容加入、语言扩张,不再是单一民族使用的语言,就容易保存下来,不然就面临消亡的命运。单一民族要保护自己民族语言的纯粹性,反对外来语言侵入,看起来是一种善举,实际是在固步自封,远离语言的优秀基因,是在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