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蔡澜,听起来像菜篮,买菜的篮子,所以一生注定得吃吃喝喝。”蔡澜在其个人微博简介上这样介绍自己,身为美食家,他毫不掩饰对吃的热爱。然而如果仅以美食家身份去理解蔡澜,又未免过于狭隘。借着3月26日蔡澜来沪与粉丝分享美食体验的机会,早报记者与其面对面,畅聊更全面的蔡澜。
1941年出生于新加坡的蔡澜,祖籍广东潮州,曾留学日本,在香港发展事业,他通晓汉语、英语、粤语、日语和法语。他身上的各种头衔可谓眼花缭乱:电影制片人、电影监制、美食家、专栏作家、节目主持人、商人。蔡澜与黄沾、倪匡、金庸并称“香港四大才子”,才子最厌烦平庸,“任何规定的东西我都不喜欢,我从小就是叛逆的个性,让我做些平常人要做的东西,我最讨厌了。”
40载电影生涯 “好导演要看书”
1957年,蔡澜得邵逸夫厚爱,担任了邵氏电影公司的驻日经理,后又被派去韩国、中国台湾等地当监制。40年电影生涯中,他常驻各国,监制了大部分成龙在海外拍的戏。
那40年也是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香港电影不仅在东南亚有广阔的市场,甚至能卖到澳大利亚、非洲和北美洲,而巨大的资金回流又可以给电影制作充实新鲜血液,形成良性循环。然而随着盗版猖獗,这些市场一个个消失,“以前我说不要怕,翻版要2个小时,等有一天像印钞票一样印的时候,就要怕了,”蔡澜说,“果然这个年代来了,影碟翻版很容易,市场迅速萎缩了,所以香港电影转而和内地合作,香港特色濒临绝望。”
谈及目前内地的电影产业,蔡澜认为虽然市场很大,好导演却屈指可数。“新导演文字功力很弱,没有好好看书,”他说,“拍电影一定要看资料,和很多导演聊天,他会说这场戏像美国的一场戏,这个特技像哈利·波特,永远是二手形象,我们拍电影的时候是从文字变成形象,现在资料多得很,还产生不出一个好的电影,应该怪谁呢?”
蔡澜目前始终保持惊人的阅读量,“如果一个写作人不喜欢看书,他就没资格做写作人。”
只谈美食,不谈养生
从事电影制作40多年,有一天蔡澜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喜欢制作电影,而是喜欢看电影”,于是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开始拿起笔杆子,为报纸写食评。香港《东方日报》的龙门阵、《明报》的副刊上,皆有蔡澜的专栏,《壹周刊》创刊后,蔡澜每周两篇,一篇杂文,一篇食评。
这种转变也是基于一次偶然的机会,“爸妈来香港,我带他们去吃饭,餐厅不仅要排队,服务也不好,我想我要用文字改变我的人生,”他说,“我不会吃,我会比较,哪一家餐厅更好,不同城市有什么分别以及国家与国家的一些变化。”
时下中国人最讲究养生,身为世界华人健康饮食协会荣誉主席的蔡澜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最无聊的一条健康意见就是“不吃猪油”,甚至将“健康秘诀七个字,抽烟喝酒不运动”这种反主流的生活方式写进书中。“时下的东西为什么要去管呢?任何规定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做运动我就不喜欢。我从小就是叛逆的个性,让我做些平常人要做的东西,我最讨厌了。”所以大家说养生,蔡澜就最讨厌,“不仅讨厌,我一心一意做打破的工作。为什么好好一个人要和别人一样呢?为什么要随波逐流呢?就算有道理也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对于年轻人爱用“吃货”自居,蔡澜更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将自己降得这么低呢?这个社会已经把人降得很低了,不必自己再低了。”他也称自己并不以美食家自居,而只是一个很喜欢吃东西的人,“简简单单,人的生命和想法越简单越好,简单随性是我的人生哲学。”
这种与生俱来的“简单随性”也体现在交朋友方面,蔡澜有一篇“如何识人”的文章近日在微博疯转,文中介绍了自己如何根据外貌、气质和语态去判断别人的为人。对于朋友,蔡澜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毫不介意会得罪别人,“如果和我不是一种人,就会回避,因为(和他们交往)这完全是浪费自己的生命。”
《舌尖上的中国》 赢在从食材切入
《舌尖上的中国》火遍中国,蔡澜是节目总顾问。谈及节目成功的原因,他说最重要的是从食材切入,“不讲餐厅,不讲菜,而讲食材是怎么辛苦得到的,为什么我们要用这种食材,食材可以怎么变化,这是很聪明的做法,让观众着迷。”
《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在讲述食物本身的同时融入更多人物故事和文化内涵,虽然收视率仍然不俗,网上却出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对此,蔡澜表示,“讲故事可以,但不能太多,最主要的应该以食材为主。”对于第三季,他建议仍然回归传统老菜,“中国的饮食文化是拍不完的,应该把一些老菜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留给年轻人,这样才不会消失。做出来可以让华人带出去,影响世界各国的当地人。”
蔡澜在香港做过多档美食节目,包括TVB的《蔡澜叹名菜》、《蔡澜品味》,以及美食王牌节目《蔡澜食尚》等,蔡澜认为香港和内地的受众文化截然不同,香港市场小而且更娱乐化,“我的节目是美女相伴,游山玩水,我开创了有美女在旁边的美食节目先河,而《舌尖上的中国》在香港反应并不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