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封神榜》中仙风道骨的姜子牙,是《渴望》中温文儒雅的王子涛,是《茶馆》中丰神俊朗的秦二爷,是《家》中虚伪道学的冯乐山,是《甲子园》中饱含家园之情的黄仿吾……蓝天野,这位在舞台上活跃至今的老艺术家,人生真是应了曹禺《原野》里的一句话--大地是沉郁的,生命藏在里面。
2013年11月9日,86岁的蓝天野荣获“中国戏剧”终身成就奖。然而对于他来说,演艺生涯还在继续,他对舞台对戏剧还充满了创作欲望和激情。在北京人艺连续主演《家》和《甲子园》两部大戏之后,又执导了《吴王金戈越王剑》。今年,87岁的他,又要主演一部原创大戏《冬之旅》。
蓝天野说,这么多年,很多媒体找他做节目都会问:“您身体为什么好?怎么养生的?”蓝天野都会说:“你们找错人了,我是身体最不好的。而且我告诉你们一个我的观念,当然我这个观念也许不对,那就是我觉得人不要养生。”蓝天野说,很多人太注意养生了,但人不要老琢磨自己的身体,整天老琢磨就变成嘀咕了。“我原来身体真的是最差的,我没有什么器质性病变,我主要是睡眠不好,我没见过比我睡眠还差的。”
蓝天野说他当演员的时候,曾经两次晕倒在后台,有一次让观众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有一次,焦菊隐导演愣按着他说:“下面那场你别演了,让别人替你吧!”那时候他也老受表扬,表扬“带病坚持工作”.蓝天野说这不对:“为什么不对?比如说你在商场是一个售货员,就应该把最好的商品卖给顾客;而我干得是演员,就应该把最好的精神状态、演得最好的成绩奉献给观众。你如果病了,给观众提供的是次品,整天老是这样,真的是不行。” 因此后来蓝天野申请转行当了导演,他在北京人艺的编制后来一直是导演。
1987年蓝天野整60岁的时候,曾主动跟北京人艺提出办离休手续。“按规定我可以不干了。我离开的比较彻底,不演戏了,也不导戏了,而且还不看戏了,一下就20多年。”直到2011年,当时北京人艺的领导班子邀请他出山演戏,他当时一愣,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我20多年没演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由于领导的盛情邀请,蓝天野实在不好意思回绝,所以就重新回归了舞台。没想到这一演就收不住了。演了一部《家》,又演了一部《甲子园》,还执导了一部《吴王金戈越王剑》;如今,又以87岁高龄挑战《冬之旅》。从被动让演,到主动想演,耄耋之年的蓝老,人生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回来演了几个戏以后,我发现我们年龄段的,现在还能够再上台演戏的也就是我了。原来比我身体好的,现在有的走了;有的前两年能演戏,现在也不行了。” 但蓝老也说:“这一年我觉得还是老了,精力、体力、记忆力都差了,毕竟老了。有可能这就是我最后一个在舞台上演的戏了。”
不过他又说:“但我不敢说这个话,因为这个话,原来也说过好几年,都不算数。因为人生不是自己能规划好的,有一次我找同台演员签名,上面还写上‘蓝天野告别舞台'.人家说’你不对,你怎么又告别?‘我已经’告别‘好几回了,告别就是为了复出。”
为什么在离开舞台20多年之后,还能有如此旺盛的创作欲望和能量?蓝天野说:“不是说我演戏的能力,演戏的技巧有多大本事,我感觉戏剧就是我的一生。我对自己这一生有时候还比较满意,甚至于有点小得意,但是更多的是一些波折、坎坷。人生教给我,在舞台上怎么去创作。”
蓝天野经常会遇到别人问一个问题:“演话剧跟拍影视剧有什么不同?”蓝天野认为:“话剧就是一个舞台,舞台的空间就是这样,一个好的导演要克服舞台空间的局限性,要利用好这个舞台的元素。话剧导演要利用舞台,表现的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有气势。影视剧不一样,有一次拍战争场面,千军万马,站在战车上一看,自己觉得威风的不得了,拍起戏来又没了。”
蓝老认为,排话剧和影视剧又有一样的地方:“我作为一个演员,演话剧和拍影视剧,演员是干什么的?演员的天职就是要塑造人物,最主要这点是一样的。舞台上不过就是表演稍微放大一点,但是也得真实。只要你对生活理解的比较到位,对你的人物吃得比较透,在这个基础上,不管是什么剧种,话剧、影视剧什么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就体会到表演技巧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这两点,一个就是人生生活积累,还有一个文化修养,这可能是更重要的。
12月13日下午,蓝天野将携由三联书店新出版的回忆录《烟雨平生蓝天野》,在北京人艺剧场一楼大厅与读者见面,濮存昕、郑榕、朱旭、孙茜等人艺着名演员,蓝天野的新戏《冬之旅》中的搭档李立群,以及协助蓝天野着书的罗琦等都会到场助兴。 作为北京人艺表演体系的代表者,蓝天野说:”我们这一代人是非常幸运的。1952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院的那一年,我25岁,标准的青年演员年龄。我们的院长是曹禺先生,我们的总导演是焦菊隐先生,这是在中国、在世界上都是最顶尖的。我们是跟随着他们一步一步这么走过来的。我今天按照周岁来讲已经87岁半了,今天我被人称作老艺术家,但我们的前辈他们那一代真的是有学问,有货真价实的真本事。我就希望我们将来不管是搞话剧,还是搞什么也好,都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