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原名章廷谦,绍兴人,现代散文家)曾写信告诉鲁迅,有人议论鲁迅自身尚无自由,却参加发起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难免被人当做踏脚的“梯子”.鲁迅1930年3月27日给他回信说,梯子之论,是极确的,对于此一节,我也曾熟虑,“倘使后起诸公,真能由此爬得较高,则我之被踏,又何足惜”,“中国之可作梯子者,其实除我之外,也无几了。所以我十年以来,帮未名社,帮狂飙社,帮朝花社,而无不或失败,或受欺,但愿有英俊出于中国之心,终于未死,所以此次又应青年之请,除自由同盟外,又加入左翼作家联盟,于会场中,一览了荟萃于上海的革命作家,然而以我看来,皆茄花色,于是不佞势又不得不有作梯子之险,但还怕他们尚未必能爬梯子也。哀哉!”
鲁迅1930年9月20日给曹靖华的信中说,“前几天有几个朋友给我做了一回五十岁的纪念,其实是活了五十年,成绩毫无,我惟希望就是在文艺界,也有许多新的青年起来。”川岛在回忆录《和鲁迅相处的日子》中也说,“青年们对他的要求,不论大小,只要经过鲁迅先生的考虑,以为可以做或应当做的,鲁迅先生总不让人对他失望。有时宁肯自己迁就些,无论在精神方面的或者物质方面的帮助,他是从不吝惜的。”我想,正是因为鲁迅爱惜青年,希望“就是在文艺界,也有许多新的青年起来”,才甘为人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