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与往届一样,鲁奖名单的鼓槌还没落定,争论之声再度甚嚣尘上。
诗歌奖是最大漩涡,舆论质疑的焦点是获奖者周啸天的旧体诗词水平是否担得起这个奖项,甚至有声音惊呼“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柳忠秧获奖!”
阿来倾五年精力打造的非虚构历史作品《瞻对》不光被分在报告文学类别,还得了0票,这位作家略带愤怒也不失理性地发表了声明,希望能给文学一个公道,读者与媒体也纷纷跟进。
【分析】
阿来《瞻对》折戟这次鲁奖,表面上看不符合报告文学的文体要求,“得零票也正常”.深挖一下会发现,同为非虚构代表性作品的《出梁庄记》仅仅入围参评名单,连提名奖都没有得到,而且这部作品竟然被放在了散文组。
表象之下暗涛汹涌的,蕴藏的是“非虚构”与报告文学的话语权之争。从2010年人民文学开辟非虚构栏目刊发梁鸿的《中国在梁庄》以来,被重提的“非虚构”概念四年间受到的关注急遽上升。梁庄系列之后,《瞻对》再次将“非虚构”的话题引向高峰。
这个时间段,也正是此次鲁奖的评选时间范围。放在世界范围来说,非虚构不算新生事物,但是在当下报告文学日渐式微,纪实文学的边界需要重新认定,乃至于呼唤一场文体改革的中国,“非虚构”概念的流行恰为情理之中。
鲁迅说,在中国动一张桌子都要流血的。一个世纪前的话,到今天也是此言不虚的。现在的中国,文学也是按照条块分割的,如此一来,几十年前确定的各类文学体例,相应就形成了各自的利益山头,报告文学想当然地成了纪实文学的主体。非虚构发展越快,报告文学的危机越会加深一层,所以才会有报告文学界掌权者的所谓观点:一些所谓“非虚构”作品,写得精彩,其实有虚构的成分,是小说化的“非虚构”,这是报告文学应该严格排斥的。私人化非虚构作品不是报告文学本质,这一点应引起警惕。
话外之意就是非虚构会污染报告文学的纯洁性。在这种保守态度之下,这次鲁奖评选《出梁庄记》进入散文组,《瞻对》进入报告文学组,一个未入提名,一个入了提名终审却0票。
【结论】
在文学“失去轰动效应”回归文学本位之后,“报告文学”渐趋沉寂,甚至有时沦为广告的变体而为公众所不屑。甚至于到了今天,如果不在课堂上作为教学内容,估计早已被大众遗忘。当下性问题意识的缺失,精神和思想穿透力的缺失,精神和思想资源的不够丰富,是报告文学目前遭遇到的症结。
在20世纪末到今日伴随着新媒体的兴起,写作之于大众门槛越来越低的情况下,是否需要开启新的文体划分议程抑或放弃掉原有的文体门类?任何事物都有生命轨迹,在报告文学接近死亡的今天,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其已完成使命,让其退出历史舞台,为新事物的发展腾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