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他好了,再也与我无关。”
“我也打算如此,已经摆了一年,再下去,要向他收仓租。”
艺术品就是这样,要不是无价宝,要不,一个子儿不值。
随后,租约满了,少媚听说香梓明搬到离岛那种廉租的村屋去住。
身价真是差好多。
以后,想必不能穿着意大利名牌白麻纱衬衫,把宝珠莉当水喝了。
一年之后,少媚发觉银行多了一笔六位数存款,她感慨万千,恍如再世为人。
她并没有去找新男友,经过这一役,总得清醒过来三思。
日子过得很舒服,父母婶婶都放下心事。
香梓明的生活很潦倒?不不不,在这个狭小的都会中,消息传得极快,不久听说他与一位时装店老板娘在一起。
听到这个好消息,少媚喜极而泣,她完全自由了。
至少他再也不会缠住她要钱。
一日,古首文到她办公室来。
一看她神色祥和,便问:“你知道了?”
“真算好消息是不。”
古首文皱上眉头。“现在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
“香梓明昨午到我画廊来。”
少媚屏息等待下文。
“我叫他尽快把那批画领回去,你猜他怎么说?”
少媚睁大了双眼。
“他说那些画在他一生最低潮时为着生计逼不得已作出来,受到一个爱虚荣的女子影响,庸俗不堪,他再也不要了。”
少媚一怔,哈哈大笑。“扔掉?”
“不,他立了一张字据,把那些杰作全部送给你。”
少媚张大嘴,啊,他终于报复了。
那批画幅幅是一乘七的庞然巨物,抽象派,颜色混浊,看多三分钟会作噩梦。
只听得古首文说:“你若想把这些垃圾丢掉,得花好几千块搬运费。”
半晌少媚问:“肯定是垃圾?”
古首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即使在最昏头昏脑之际,少媚也知道,它们的确是垃圾。
古首文说:“你打算怎样处置它们?”
“我不知道。”
“将来同科学家做朋友,分手时,他至多送你一条公式,不用头痛。”
“我拒收。”
“算了,少媚,我有两个办法:一:烧灭;二:在我画廊再卖一次。真无人问津,才烧灭。”
少媚深深叹口气。
“不过,这一星期的展期,你得付我两万一千元租金。”
“奸商。”
“已经打了五折给你,小姐,你别不识好人心。”
“倘若有人买画,你抽多少佣金?”
古首文失笑。“有人买?我看你不会那么幸运,倘若有,我不抽佣金,利润百分百属于你。”
少媚啼笑皆非。
画摆在古氏画廊里,下了班,少媚去看过。
她苦笑。
三年的感情与收人,竟换来这一批东西。
她落寞地坐在一个角落沉思。
忽然听得高跟鞋格格格响亮的声音。
少媚抬起头。
她看到一个妆扮艳丽的少妇,穿着火鲜红套装,四寸高细跟鞋,姿势嚣张地向她走来。
这是谁?
不像是顾客。
她未语先笑。“是袁少媚小姐?”
少媚点点头。
少妇上上下下打量她。“怎么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电光石火间,少媚明白了,她就是那个时装店老板娘。
她来干什么?
少媚警戒起来,回以冷冷目光。
少妇双手插在腰上。“不怎么样嘛,难怪香梓明要离开你。”
少媚啼笑皆非。
真倒楣。
这是不带眼识人的报应。
少妇挑起一角眼眉。“你嫌他穷?可见你比他更穷,我才有资格同艺术家在一起,我家住南湾,有一个光亮宽敞的画室,雇着三个佣人,他不劳为生活操心,还有,明年我会带他到巴黎开画展。”
少媚忽然笑了。
香梓明碰到对手了。
这个女人将会天天惩罚他。 (责任编辑:鑫报)